第三章:罕见的输血反应
陈老大跑出门口不远就追上了老支书,可是老支书却跟他发了火:「老大,
谁让你来的!你是医生,不在家好好看护你爸爸,跑出来干什么!要是你爸爸出
现突然情况怎么办?!」陈老大一边紧跟大伙的脚步一边说:「医疗设备有的可
能分量重,大伙都是上年纪的和妇女,我担心搬着吃力,才急忙赶了过来。」
老支书说:「你一个人就是再有力气能搬多少?我们大伙可有百八十人,虽
然不是上了年纪就是妇女,但是都习惯爬山,多重的东西也能搬回来,就是马院
长他们走不惯山路,我们也能给抬回来。听我的命令,赶快回去照看你爸爸!」
陈老大看了看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真的有百八十人,有的背箩筐,有的扛
扁担,还有的在肩膀上挎着绳子,每个人都神色凝重地急匆匆赶路,从他身边经
过的人都劝他赶快回去。这时他想到了那颗灵芝和两箩筐药材,那是父亲舍命流
血换来的,他必须全部拿回来。于是他孤身一人从村东拐了个弯,爬上了北山脊。
往返北山比去东山的距离要近的多,只不过去北山必须攀爬悬崖峭壁,而去
东山则是多为陡坡没有悬崖。陈老大返回家里的时候,老支书带领的队伍还没有
踪影,起码还在五里以外,因为五里之内,在陈家院子后面的山脊顶上可以看到。
陈老大一个人背着两个装满草药的箩筐,还有那支猎枪也插在箩筐里,腰间
缠着绳索外加那只山鸡,手里拿着那颗足有半斤重的紫红色大灵芝,脚步沉重地
急匆匆走进院子,解开肩上箩筐的背带,把两个箩筐搬进了厢屋,一手拿着灵芝,
一手提着山鸡,轻手轻脚地走进父母亲的屋里。当他看到两位双亲并排躺在炕上
一动不动的情景时,突然惊呆了!
难道父亲已经不测,母亲也跟着殉情了?他不顾一切地往炕沿扑去,哭喊道: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母亲张彩凤猛一下坐了起来,父亲陈知乐
也发出了「老大回来了」的声音,随后一歪头连着吐出了两口鲜血。张彩凤赶紧
给丈夫擦了擦,同时抚摸着胸口,对丈夫说道:「你让我睡一会儿,我还真的睡
着了。要是这段时间你出现紧急情况,我可就是罪过了。你伤口那么痛,真的一
直睡到现在?」
陈知乐说:「要不是老大哭喊,恐怕我还醒不了呢。这得感谢你呀,老婆!
要不是你想出这种办法,我怎么可能睡得这么踏实。你看看我吐的血,就知道我
一直在睡觉。」
陈老大走近炕沿,止住哭声,说道:「你们可把我吓坏了,一起躺着一动不
动的,我还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母亲张彩凤接过话茬说:「能出什么事啊!
倒是你把我们吓了一跳。」然后朝窗外看了看,又问道:「怎么只是你一个人回
来了,老支书和马院长他们呢?」陈老大便把老支书如何让他回家照看父亲,以
及去北山的过程告诉了父母。
陈知乐得知儿子已经把那颗灵芝摘了回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道:
「快!拿过来,让我看看。还是儿子知道爸爸的心思,不然的话,看不到这颗灵
芝,我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
张彩凤说:「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惦记着一颗灵芝,要不是因为它,你也不
会遭这个大难!我打心眼里恨透了这颗灵芝。」
陈知乐说:「孩子他妈,你可不能恨这颗灵芝。它可以治病救人,也不会害
我。要恨只能恨那两条毒蛇,也怪我太大意了,说不定这就是天意。」
陈老大把灵芝拿到父亲的面前,说道:「我爬上峭壁以后,仔细看了看,果
然有一个蛇洞,我把上面的洞口堵死,然后用树枝在灵芝附近逗引,又打死了五
条小蛇,然后我又从上面的洞口往里面尿尿,再没有毒蛇出现,我才摘下了灵芝。
估计这颗灵芝的年限很长,药效肯定比一般的灵芝作用大。给你调理内伤正好能
够用得上。」
陈知乐看着灵芝,用鼻子闻了闻,说道:「这颗灵芝的年限恐怕比我的年龄
还大,这可是少有的宝贝,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了。如果我的内脏一直这样连续
出血,再加上蛇毒,我估计熬不了几天。一会儿马院长他们来了,我估计也没法
手术,现在看来,内脏可能是渗血,没有破裂的太厉害,不然的话我早就没命了。
可是,如果多处渗血才最难治,一般情况下只能保守治疗,根本没有办法手术。
或许,通过排毒和补血能够多维持一些时间,恐怕就是早几天晚几天的事了……」
张彩凤的泪水闸门重新被开启了,她哭泣着说:「孩子他爸,你就别往坏处
想了,马院长他们既然说要千方百计抢救你,就一定有办法,你还是多想点高兴
的事吧!只要你开心,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陈老大也哭泣着说:「爸,你一直都是乐天派,什么事情总是往好处想,现
在更应该往好处想,等你伤好以后,我马上和翠花结婚,早早给你生个孙子,让
你享受天伦之乐,挣钱养家的事情就不让你操心了,我一个人就可以担当起来。」
陈知乐面色沉重地勉强笑了笑说:「但愿我能逃过这一劫,老大的话我爱听,
也相信你能够办得到。不过,我在山上跟你说的事,你也得好好想想,爸爸不是
开玩笑,完全是认真的。你和你姐姐很合适,还有你妈妈,我要是熬不过去这一
关,你也不能让她受苦啊!这个家,爸爸可就全交给你了。你一定要让全家人都
幸福快乐。我相信你明白爸爸说的意思,你得答应爸爸。」
陈老大知道父亲说的是姐姐借种的事情,只不过对父亲说的不能让母亲受苦
感到莫名其妙。虽然他和姐姐不想那样做,但是父亲已经这个样子,他不能让父
亲伤心,只好婉转地答应道:「爸,你就放心吧,我答应你,现在你什么也不用
担心,好好的安心养伤,家里的一切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
这时,门外传来了喊着「爸爸」的哭声,陈老大一听就知道是姐姐来了,便
转身迎了出去。
陈老大的姐姐叫陈春兰,比陈老大长三岁,出嫁之前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听
说父亲从悬崖是摔下来,便心急火燎地骑自行车赶了过来,虽然只有二十多里路,
但是需要翻过这里的南山,有一半山路只能推着自行车,所以用了一个多小时才
赶到。
陈老大接过姐姐的自行车,说道:「姐,到爸爸面前不要总是哭,咱们都哭,
他心里也不好受,多给他宽宽心,对他养伤有坏处。」说着,又朝门外看了看,
问道:「姐夫怎么没来?」
陈春兰泪眼婆娑地说:「他到县城去了,我让他妈妈打了电话,天黑以前赶
不过来,夜间走山路有危险,就明天早起往这赶。他妈妈明天也可能过来。」
陈老大放好自行车,和姐姐一起进了屋。
陈春兰按照弟弟的劝告努力控制着悲伤的泪水,可是看到父亲脸上那些被蛇
咬的一个个已经发黑的伤口,不由得还是嘤嘤的哭泣起来:「爸爸,痛吗?」
父亲看着女儿伤心的样子,笑了笑说:「爸爸看到兰子就不痛了。别哭,你
从小就爱哭,以后得学会坚强,爸爸最怕你哭,漂亮的脸蛋,一哭就难看了。」
陈春兰听了父亲的话,哭的更伤心了:「爸爸,我不哭,呜呜呜……我不哭,
只要爸爸好好的,女儿就永远漂亮。」
陈知乐说:「傻孩子,嘴上说不哭,眼睛却流泪,不要哭,要坚强,爸爸不
能给你的快乐,你弟弟春国能够办到。他会让你幸福快乐的。」接着又对儿子说:
「老大,你能办到吗?当着你姐姐的面再答应我一次。」
关于和姐姐的事,陈老大确实感到很为难,可是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让父亲伤
心,像是很爽快地答应说:「爸,你放心吧!我答应你,一定把姐姐的事情办好。」
陈知乐还想说什么,门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到了老支书的喊
声:「知乐,这回你可有救啦!马院长他们简直都把医院搬来了!」
陈老大对姐姐说:「走,咱姐俩去迎接一下。」陈春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紧跟弟弟出了屋子。
老支书和马院长带来的医务人员们已经进了院子,经过介绍,陈老大才知道,
医院内科、外科、骨科、血液科、检验科、手术室都派来了最好的医生和护士,
还有化验员和麻醉师,总共十三人。医疗设备也比较齐全,连简易X 光机和B 超
机都带来了。
陈老大报考乡村医生的时候,参加过医院的考前培训,所以认识马院长。一
阵寒暄过后,老支书建议让医院的同志们先休息一下,他组织大伙做一顿山里的
特色饭菜,吃过饭后再对陈知乐进行诊治。马院长感谢老支书的热心,但是为了
争取时间,决定先输血和排毒,并进行必要的检查和化验,吃过饭以后再根据检
验结果研究治疗方案。随后,医务人员便展开了紧张的准备工作。
唯一遗憾的是,马院长他们出发的时候,医院的血浆已经所剩无几,仅存的
一点必须保证急需手术的住院病人,而从县里血库提取的血浆缺少「O 」型血,
偏僻陈知乐正好是这个血型。为了应急,老支书动员在场的乡亲们献血,虽然大
家都主动报名,但是经过检验,包括陈老大和姐姐陈春兰,只有十几个人血型相
符。陈老大自然抢先要求先抽自己的血!护士抽取了三百CC以后,准备拔针,陈
老大却认为抽的太少,坚决请求再抽一次。马院长让他恢复一会儿,等需要的时
候再抽,陈老大才不得不顺从地让护士拔了针。
因为陈知乐的胳膊腿都有骨折,为了方便整合骨折,护士把输液和输血的两
个针头都扎在了头皮上。排毒药、消炎药、止血药轮换着从一个针头输入,而另
一个针头专门输血。
陈老大的血液慢慢地流入了父亲的体内,可是滴入一小部分,父亲的脸色便
有些发青,随后身体哆嗦了起来,看守的护士发现以后,因为另一个针头开始输
的是盐水,还没有添加药物,所以断定是输血反应,马上关闭了输血的针头,并
喊来了马院长。马院长当机立断,换上了陈春兰的血,陈知乐的异常状况才慢慢
消失了!
马院长开玩笑地说:「知乐老弟,我还是第一次遇到父子之间输血出现反常
反应的情况,刚才化验的血型,你们父子俩完全一致,怎么会出现反应呢?真是
有些不可思议!」
陈知乐虽然知道儿子的遗传基因十分特殊,但是绝对没有想到儿子的血不能
和自己融合。所以他更加确定儿子就是「金刚转世」,只不过他不能把真实的情
况告诉马院长。他有些尴尬地说:「这可就奇怪了,他绝对是我亲生的儿子啊!
他小的时候,我还给他做过基因鉴定呢!而且他腿上有一次跌破了口子,流
血不少,在公社卫生院缝合的时候,为了不影响他生长发育,我还给他输过血呢。
怎么我的血给他输进去就没事,他的血为什么会不融入我的血呢?按理说应
该互相都能融入才正常啊!还好我知道他肯定是我亲生的,不然的话我可就要怀
疑你兄弟媳妇了。「
马院长笑了笑说:「奇怪是奇怪,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血液的机理太多,
恐怕人类还没有完全研究透彻,说不定蛇毒也有影响。要不是今天得给你治伤,
我还真想亲自试一试,我也是『O 』型血,看看他的血能不能和我的融合。你就
不用瞎琢磨了,一会儿给你做X 光和B 超检查,然后再研究治疗方案。至于四肢
的骨折,整合一下,养几个月就没事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老大听说自己的血输给父亲出现了反常状况,联想
父亲在北山说的遗传基因特殊,终于相信了父亲的说法,他猜想出生的时候肯定
还有其他秘密。所以,他没有凑到父亲跟前去问究竟,任何秘密都不可能当着众
人的面讲出来!
陈老大一直在西屋的采血现场,已经献过血的乡亲有男有女,他都一一表示
感谢。这时,他突发奇想,既然自己的血不能给父亲用,那就补给献血的乡亲吧,
也好验证一下自己的血给其他人是否有反应。他征求马院长的意见,正好和马院
长的想法一致,他们没带保鲜设备,如果不用就得给陈老大输回去,所以十分赞
成。
经过大家你推我让,最好选定了一个还在哺乳期的年轻妇女,名叫宋紫梅,
比陈老大长两岁,去年结的婚,孩子才四个月,丈夫也到外地打工去了。陈老大
管她叫嫂子。爱说爱笑,还是个热心肠。孩子让奶奶看着,不仅奔波十几里去接
马院长他们,还不顾哺乳孩子献了血。
护士把陈老大的血给宋紫梅输进去以后,一直紧张的观察着,直到输完也没
有出现任何反应,拔针以后又观察了一会儿,一切都正常。马院长听说以后就更
感到奇怪了,能够和其他人的血液融合,却不能和亲生父亲的融合,实在想不出
个中缘由。
陈老大看到自己的血输给别人完全正常,心里的疑团更加复杂,难怪父亲说
自己和姐姐生孩子也不会有血缘关系的后果,只不过他想不出自己身上为什么会
有这种基因。他问宋紫梅:「嫂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的血输给我父亲有反
应,可别给你造成影响。」
宋紫梅说:「我感觉比抽血之前还精神,你看看我的衣裳都湿透了,你的血
还能催奶呢,我的奶水可从来没有这么多过,我得赶快回去让孩子吃个饱,过一
会儿我再来帮忙。」说着沖陈老大笑了笑就走了。从此她和除老大也结下了不解
之缘。
这时,老支书让几个妇女留下来帮忙做饭做菜,让其他人先回去安排家里的
事情,一旦需要再喊大家。屋里屋外的人们感到没什么事情帮忙,才忧心忡忡地
离开了陈家院子。在全村人的眼里陈家父子就是帮他们救苦救难的活菩萨,都盼
着陈知乐能够化险为夷熬过这一关。
陈知乐的内伤,通过X 光和B 超检查,加上有经验医生的判断,已经初步明
晰,除心、肾、胆之外,肝、脾、肺、胃、肠都有渗血,腹腔也有积血,但是没
有大的裂口,不必要进行手术,而且渗血部位太多,也无法施行手术,只能进行
保守治疗。而且根据血液化验,所中蛇毒已经扩散。整个检验结果都和陈知乐自
己的判断相吻合。
然而,此时的陈知乐正在熟睡之中,并不知道检验的情况。检查开始的时候,
马院长就让护士给他注射了镇静剂,一方面可以减轻他的痛苦,另一方面就是为
了不让他知道检验出的严重伤情。
根据检验的情况,马院长和医生们都感到救治的希望渺茫。内脏渗血可能加
剧,蛇毒也会随时发作,都足以致命。马院长找到老支书,告知了这些情况,并
和老支书一起到大队部给县长打去了电话。回来以后,又跟张彩凤、陈春兰和陈
老大母子三人做了交待,先做最坏的打算,一边救治一边准备后事。同时要求不
要告诉陈知乐,也不能表现出过度悲伤,多说开心的话,鼓励他的信心,能够坚
持到明天中午,很可能还有治好的希望。
陈老大理解马院长的意图,如果父亲真的能够挺过二十四个钟头,渗血就可
能止住,蛇毒也可能消除,他给母亲和姐姐详细说明了这个道理,母女俩也就明
白怎么做了。
张彩凤看着天色已晚,估计四个上学的孩子们该回来了,便让大女儿去找一
家有空屋的乡亲,等四个孩子回来让她陪着去暂住一夜,免得看到她们的父亲伤
成这样苦苦闹闹影响丈夫的情绪。至于医务人员的住处,老支书都已经安排妥当。
马院长决定夜间由他带一个男护士值班,和陈老大住在西屋。张彩凤坚持守
在丈夫身边。
当时,陈老大的大妹妹春花17岁,刚刚考上她哥哥想就读的福利高中,小妹
妹春梅13岁上六年级;大弟弟春军9 岁上二年级;小弟弟春明才5 岁上学前班。
姐四个的学校都在乡政府所在地,福利高中也没有住宿条件,二妹妹为了照
顾小妹和两个弟弟,每天都起早贪黑地跑家上学。不过,十几里山路,有姐妹兄
弟四人同来同往,父母亲也没什么担心。
陈春兰在村外拦住弟弟妹妹们以后,直接带到了从村西头借住的一间屋子。
两个弟弟年龄尚小,虽有疑问却被大姐搪塞了过去,两个妹妹却不信大姐的
话,她俩从姐姐脸上没有擦净的泪痕和凝重的神情,看出了家里肯定发生了什么
大事,陈春兰执拗不过,不得不背着两个弟弟,悄悄地说明了真相。吃过饭以后,
安顿两个弟弟睡下,才带着两个妹妹回到了家里。可是,正赶上医务人员给父亲
接骨,只能隔着窗户看了看,随后征得母亲的同意,让小妹春梅回去陪两个弟弟,
大妹春花则留了下来。
吃晚饭的时候,陈知乐连声咳嗽起来,随后又连着吐了几口血,可能是镇静
剂的药效已经减弱,肠胃和肺部积蓄的渗血往上涌,也就把他憋醒了,之前他又
香甜的睡了好一会儿,也就完全没有倦意了。张彩凤给丈夫擦干净吐的血,按照
马院长的嘱咐把带血的卫生纸让儿子拿去交给了医生,然后端来了山鸡汤,用小
勺一点一点喂丈夫,还给丈夫吃了一块鸡肉,可是很快又吐了出来。
从丈夫的吐血情况和吃不下东西,张彩凤也预感到情况不妙,丈夫的伤情不
是在减轻,而是在加重。但是她牢记着马院长和儿子交待的话,强忍住内心的悲
痛,对丈夫说:「各项检查都做了,内伤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不需要做手术,
可能明天渗血就会减少,你就不用担心了。过一会儿,马院长他们吃完饭,就给
你接骨,输液输血可能要到半夜,马院长夜里亲自值班,我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说完又继续给丈夫喂鸡汤。
陈知乐咽了几口鸡汤以后,笑了笑说:「我知道,只要我能坚持到明天,内
伤就会逐渐减轻,蛇毒发作的危险期也就过去了。有你在我身边,我会坚持的。
你也不要那么担心了。「实际上陈知乐已经感觉到内伤在加剧,而且明白不
需要做手术是因为内伤的渗血点太多,而且刚才吐的血他看到颜色有些变暗,说
明蛇毒已经扩散,他知道自己根本熬不到明天。可是为了让妻子宽心,他不能表
现出来。
马院长和医生护士们吃完饭就开始给陈知乐接骨,都是局部麻醉,但在输液
内再次添加了镇静剂,虽然陈知乐没有熟睡,但也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四肢的
骨折部位在X 光下,用了两个多小时才全部整合好,并打上了石膏加以固定。期
间陈知乐又吐了几次血,而且颜色越来越暗。接近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才完成了
第一轮的补血和输液。马院长看到陈知乐已经熟睡,便和护士一起到西屋休息去
了。
开始,陈老大和姐姐、大妹都坚持守在父亲的身边,让母亲去休息。但是张
彩凤舍不得离开丈夫,坚决让三个孩子去休息,说明天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们去
做,千万不能因为熬夜耽误事,陈老大和姐姐、大妹不得不听从母亲的安排,陈
春兰带着大妹妹去了厢屋,陈老大则到西屋去休息了。
张彩凤看着熟睡的丈夫,眼里的泪水终于释放了出来,但是她不敢出声,只
能在内心哭泣。她实在是离不开丈夫,她的生理习惯离不开丈夫花样繁多的滋润,
她担心丈夫离去之后会马上衰老,她更担心生理上得不到满足而痛苦终生,她回
想起丈夫给她的快乐,给她的安慰,给她的沖击……越是回想越感到无尽的悲伤。
至于丈夫让她跟儿子乱伦,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亲妈妈和亲儿子的感情
再深,也不可能进行肉体交欢,何况儿子的脾气禀性又那么正直刚烈,说不定会
让儿子看不起,还可能让儿子为难惹出祸端……她不敢再想,她不能失去丈夫再
失去儿子!
一阵急剧的咳嗽声打断了张彩凤的思绪,丈夫又连着吐了几口血,这一次,
张彩凤也看到了血的颜色变化,她知道丈夫的伤情在急剧恶化。擦拭干净以后,
她没有立即拿给马院长去看,她不想再去打扰一直为丈夫劳累的恩人,她也知道
即便看了也没有办法医治。她轻轻的揉搓着丈夫的胸口,问道:「是不是又把你
痛醒了?要不要再打一支止痛剂?」
陈知乐显得很平静的样子,笑着说:「不用了。我可能是睡的时间太长了,
渗血积蓄多了,肯定得吐出来,说不定吐出来的还可能是蛇毒,你看看我现在是
不是显得精神多了?你可不要忘记你的许诺,夜里没人的时候,你要在上面让我
快活。」
张彩凤急忙说:「怎么会忘记呢,说老实话,我还巴不得快活呢!你也知道
我在你面前下边总是痒痒的,只要不影响你的伤口恢复,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
做。只不过你下午已经射过一次,身体又伤成这样,可千万别弄巧成拙呀!那可
就是我的罪过了。」
陈知乐继续笑着说:「检查结果你也知道,我的肾脏没有受伤,性神经系统
已经证明完全正常,快活一下绝对不会有什么伤害,反而可以减少我的疼痛感觉,
何乐而不为呢。老古语说得好:」宁愿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何况我仅仅是受
伤,还没有做鬼呢。你就不用担心了。「
张彩凤不无担忧地说:「为了保险起见,要不要跟马院长说一下?如果没有
什么影响,咱们再做。」
陈知乐笑了笑,说:「你可真是悲伤的有些糊涂了,这种事情怎么能跟别人
说呀!我想,马院长即便知道也不会反对的!我还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另
外马院长他们为我付出了这么多辛苦,咱还好意思为这种事再去打扰他们。你就
抓紧时间干吧,省得有人看见显得尴尬。」
其实,陈知乐已经看到了自己吐的血明显是蛇毒发作的颜色,预感到大限时
间已经来临,所以想快快乐乐地离去,这是他的乐观天性的最后体现,宁愿花下
死,做鬼也风流,生也快活死也快活,成了他现在唯一的渴求。
张彩凤也猜到了丈夫的内心想法,很可能这是最后一次满足丈夫,也是自己
最后一次和丈夫交欢,她觉得让丈夫愉快的离去,也是妻子应尽的情分。她插上
了屋门,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上炕以后,她或蹲或站让丈夫能仔仔细细地看到
自己的身体,然后蹲在丈夫的下体上用阴户摩擦丈夫的肉棒,没想到居然很快坚
硬了起来,于是,她把肉棒塞进了肉穴之中,开始了有节奏的活塞运动……
第四章:痛不欲生的纠结
陈知乐静静地享受着妻子那近似疯狂而又的套弄夹击,他看得出妻子的眼睛
里饱含着泪水,他知道妻子现在的心情绝不是普通的做爱,他猜测到妻子要用最
强烈的一次欢爱为他送别,他不能打扰妻子的心情,要让妻子尽情的发泄,留下
他们恩爱二十多年最刻骨铭心的永恒记忆!
张彩凤的眼睛一直在看着丈夫的脸,尽管泪水使目光变得模糊,但是她依然
能够看清丈夫的表情,二十多年的记忆都在她的眼前闪烁着,可是这张让她亲不
够爱不够的脸,很快就会失去原有的音容笑貌,然后进入棺材,再也无法看到。
她觉得老天爷有些太残忍,让她刚四十出头就要成为寡妇。她要把丈夫这张
刻骨铭心的脸庞永远地留在心中。
屋子里除了「噗嗤,噗嗤」的活塞声音以外,几乎没有其他声音,一切都是
静悄悄的。为了不让丈夫的胯间承受重力,张彩凤总是恰到好处地起落屁股,既
有肉贴肉的刺激,又不把身子的重心压下去,而且让丈夫的肉棒每次都能全根进
入,即便停止起落改用嫩肉研磨,也只是阴部紧贴而身子悬空,她的动作难度和
技巧娴熟可想而知,所以连续的疯狂夹击却没有肉与肉的撞击声。丈夫的内脏有
伤,腿有骨折,她还不能拥抱拥抱,只能在胯间或蹲或跪地变换着各自姿势。
陈知乐体会到了妻子的良苦用心,可是自己无法动弹,只能默默地尽情享受。
他的眼睛里也浸满了泪水,却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妻子那熟悉的美妙胴体。
那强忍悲痛却表现着微笑的漂亮脸蛋,那两颗他曾经吸吮过无数次的硕大浑圆的
乳房,那已经生育了六个孩子却依然扁平纤细的小腹和蛮腰,那没有一根阴毛的
「白虎」小馒头,那丰满宽厚而挺翘的美臀……他永远也看不够,可是以后却只
能在阴阳两界隔空相望了!
大约十几分钟以后,陈知乐猛烈地开始了他可能是最后一次的在妻子体内的
发射,这一次他没有忌讳精液之中是否含有蛇毒,妻子已经服用了解毒药,再用
解毒药沖洗一下就不可能中毒。这十几分钟的时间,他忘记了伤痛,忘记了一切
烦恼,一直享受着最后的销魂时刻。他满足了,那种飘飘欲仙的境界,将伴随他
快乐地与妻子诀别。
张彩凤在丈夫喷射的时候,一股股浓烈的精液把她推向了高潮。这是她和丈
夫欲仙欲死的最后纪念,无需用语言表达,互相都能心神领会,她也猜测到了丈
夫此时此刻的心情。在丈夫的肉棒软下去之后,她才离开丈夫的胯间,按照丈夫
的忠告用蛇毒解药清洗了阴道。然后穿上了衣服,打开了屋门。
说来奇怪,这期间,陈知乐不仅没有吐血,而且没有咳嗽半声,似乎伤情减
轻了一样。然而,等到妻子回到他身边的时候,却突然张开嘴巴大口地喷出了已
经发黑的鲜血。张彩凤刚想起身去叫马院长,却被陈知乐开口拦住了:「彩凤,
不用叫马院长他们了,我知道自己身上的蛇毒已经发作,内脏的伤情也恶化了,
就是活神仙也没有办法。我估计没有多长时间了,老天爷就要把我收走。你不要
哭,我先跟你说几句话,再去把春兰和老大叫来……」说着嘴里又吐出了一股血。
张彩凤一边擦拭一边哽咽着说:「我不哭,呜呜呜,我不哭,你说吧,不管
你有什么嘱咐,我都答应你。不过,你也别想那么重,说不定马院长他们会有办
法的。你对谁都是菩萨心肠,老天爷不会那么不公道。」
陈知乐说:「你也不用安慰我了,现在我最牵挂的就是你和春兰,答应我,
办完我的丧事以后,你就和老大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把我的要求告诉他,让他代
替我满足你的生理需要,也算是他对你也是对我尽的孝心。给我输血的情况,完
全证实了你的那个梦,他就是你的前世恋人,也是那尊金刚转世,具体的情况你
都知道,到时候你原原本本的告诉他,我相信他不会拒绝。一会儿你把他和春兰
叫来,我也对他提出这个要求。」说着又吐出了一口血。
没等张彩凤说什么,陈知乐继续说道:「春兰的事,我已经跟老大说过了,
虽然他很反感,没有答应,但是这件事也必须这么办,你得给他们俩从中撮合,
老大不可能不爱他的姐姐,只不过是心理上难以摆脱世俗观念,只要打破了心理
上的障碍,感情上就会越来越深。我现在很后悔,看不到你们娘仨的亲上加亲了!
这两件事,你现在得答应我,不然的话,我会死不瞑目的!」
张彩凤嘤嘤的哭泣起来:「我答应你!呜呜呜……我答应你!就看老大的心
思了,呜呜呜……我会想办法的!你就放心吧!」
陈知乐吐血的次数越来越多,颜色越来越暗,但是他说话的语气却一直没有
变,似乎唯恐他想到的事嘱咐不完,他说:「我曾经几次让算命先生给老大算命,
都说他的八字特殊,天生『克妻』,唯一的破解办法就是不办婚礼,只做情人,
多少不限,原来我认为这种说法十分荒唐,根本不能相信,所以一直没有放在心
上,前些天我做了一个梦,一个神仙告诉我说,你的大儿子是金刚转世,不得娶
妻败坏神威。现在通过输血印证,我们父子血不相容,也就不得不相信了。所以
他的婚姻大事也是我不放心的。所以我才下决心让你和春兰首先成为他的女人。
如果翠花同意不办婚礼,也不存在『克妻』的问题了。」
说到这里,陈知乐突然坐了起来,随后像喷泉一样从嘴里往外涌出了一股黑
红色的血柱!张彩凤已经来不及去喊儿子和两个女儿了,只能嚎啕大哭起来:
「孩子他爸!孩子他爸——」她的喊声惊醒了西屋的马院长和陈老大三人,很快
就跑了过来。同时本来没有熟睡的陈春兰也和大妹妹春花一起跑了进来。陈知乐
吐完之后向后一挺倒了下去。
马院长试探了一下陈知乐的鼻息,叹了一口气说:「准备后事吧!知乐已经
昏厥过去,蛇毒还是没有控制住,而且急性发作,刺激的内伤已经大出血,没有
抢救的希望了!」说完让护士启动了呼吸机,注射了强心剂。
张彩凤和儿子春国、女儿春兰、春花一起哭喊起来,惊天动地,撕人肺腑。
哭了一会儿,张彩凤才想起了另外三个孩子,他不能让丈夫走的时候看不到
他们,便打发二女儿春花前去叫他们快点赶过来。然后又让儿子去叫老支书过来
商量后事。
很快孩子们都来到了炕前,没过几分钟,陈知乐醒了过来,他已经无力呕吐,
但嘴里一直往外流血,他看着张彩凤和孩子们,嘴唇动了几下,似乎要说什么,
可终究没能说出话来。就这样,他带着满腹的担心,带着许多的遗憾,带着妻子
刚刚给予他的快乐,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陈家的院子里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伴随着四面群山的回响,惊动了狐
貍村所有的人们,很快院子里又挤满了人群,医务人员也都回到了现场。经过检
查确认陈知乐的生命体征已经没有任何迹象,马院长才不得不让医务人员撤除了
抢救设备。
初秋的凌晨来的比较早,不到五点钟,天已经放亮,为了减少陈家办丧事的
忙乱,马院长带领医务人员转移到了大队部,同时给医院打去了电话,吃过早饭
以后就返回了县城。老支书派出一部分人员帮助医务人员搬送设备,留下的人们
帮助陈家开始料理丧事。
陈知乐的灵柩停放了三天,出殡那天,全村人都主动出来为陈知乐送行,四
外邻村也有不少乡亲们前来送行,县、乡领导和邻村的干部也都派代表前来吊唁,
花圈摆满了陈家的院子,虽然陈家的亲戚不多,但是葬礼十分壮观。
埋葬完陈知乐以后,全家人依然处在悲痛之中,而最悲伤的自然是张彩凤和
陈老大。当天,派出所按程序注销了陈知乐的户籍,户主改换成了陈老大的名字。
在清理亲友礼单的时候,陈老大有些惊讶地发现,礼单上没有未婚妻的名字,
也没有她家其他人的名字。
陈老大清楚的记得,父亲去世的当天上午,他亲自到大队部给未婚妻打的电
话,接电话时未婚妻亲口答应回家告诉她母亲以后马上赶过来。这几天自己虽然
悲伤的有些昏头昏脑,但是前来吊唁的亲友还是能记个大概,仔细想想真的没有
看到未婚妻和她的家人。难道未婚妻家也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其他缘
故?陈老大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陈老大的未婚妻叫刘翠花,比陈老大年长两岁,是母亲张彩凤的一个远房表
姐的女儿,家住狐貍村西面的山坳里,村名叫五里洼,距狐貍村不到五里路,而
且不用爬山越岭,是这个山沟里唯一没有隔山的两个村子,据说原本就是狐貍村
的地盘,后来狐姓族群分裂发生争斗,占据五里洼的首领改姓为胡,建立了独立
的村落。
陈老大的母亲也是五里洼人,虽然姓张却是胡氏后代,因为陈老大的姥姥姓
胡。张彩凤没有兄弟,只有姐妹五人,号称五朵金花,她是最小的一朵。前两年
父母相继过世,四个姐姐又都远嫁外地很少来往。虽然现在陈老大的姥姥家已经
没人,但是他小时候经常住在姥姥家,而刘翠花家就在隔壁,又是远房表亲,常
常在一起玩耍,从小情投意合,初中毕业两人就订了婚。
上个月,翠花母亲和媒人专程来商量结婚的事情,两家商定秋后盖上新房就
结婚。翠花母亲还问了陈老大的生辰八字,让算命先生给选个吉利的日子。陈家
出事的头一天,翠花刚刚离开陈家。她对陈老大的感情已经到了难舍难分的程度,
隔十天半月就来陈家住两天。虽说陈老大一直正人君子,但对翠花的私处他还是
摸过的。
那天翠花接到陈老大的报丧电话,当时就嘤嘤地哭泣起来,说她母亲正在让
算命先生批「八字」,确定结婚的日子以后她就嫁过来,还说马上去找母亲一起
过来帮忙办丧事,再陪婆婆住几天。可是现在丧事都已经办完了,却没有见到她
和她家里人的踪影。陈老大实在想不出是什么缘由。
三天「圆坟」是发丧后的第一次祭礼,翠花依然没有露面。在陈老大百思不
得其解的时候,翠花母亲和媒人来到了陈家,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让一直处在悲
伤之中的陈老大更是雪上加霜!原来,刘翠花的母亲给陈老大批八字的时候,算
命先生说陈老大命相奇特,有「克妻」之命,终生不得娶妻纳妾,不然的话,多
至三五年少则几个月,妻室必将暴疾而终。为了防止万一,陈家决定退亲,返还
了全部彩礼。
陈老大的丧父之痛还未缓解,失恋的打击又接踵而来,他那坚韧刚强的性格
终于被折断了!他几近疯狂,却不言不语,一个人躺在厢屋的炕上唉声叹气!他
回想着多年来和翠花的感情经历,找不出任何纠葛和裂痕,更想不出翠花变心的
理由。他不相信什么「克妻」之命,觉得刘家退亲的理由实在荒唐。但是他不怨
恨翠花,相信翠花对他的感情不会改变,很可能现在已经身不由己了。为此,他
倒我翠花担起心来。
父亲去世以后,姐姐陈春兰没有回婆家,本来是想陪陪伤心欲绝的母亲,现
在看到弟弟这个样子,更担心弟弟出什么意外,那样的话,母亲也会完全崩溃,
这个家可就要真的毁掉了!
陈春兰不相信女方算命的说法,便找来一个算命先生,想当着弟弟的面印证
一下,没想到结果还是一样,寻求破解办法,答复是只要不明媒正娶,不办婚礼,
两厢情愿,就可免灾。陈春兰依然不相信,又找了两个算命先生,说法居然还是
一样。只不过后两个算命先生说陈老大的命相虽然「克妻」,却有很多女人缘,
而且多子多孙,不过都没有正式名分。对此,陈春兰觉得更荒唐,连媳妇都不能
娶,哪来的女人缘?又哪来的多子多孙?谁家的姑娘会愿意当没名没分的媳妇呢?
如果弟弟一直娶不上媳妇,心情怎么能变好呢?自己这个当姐姐的该怎样才
能让弟弟开心呢?弟弟现在可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啊!
三次算命的说法都相同,让陈老大的心情更加糟糕。他觉得,三个算命先生
不可能相互串通,怎么会有同样的说法?尽管他知道这是迷信说法,可山里人的
世俗观念难以抗拒,只能自认倒霉被算成「克妻」命!此时,他想起了父亲说他
是「金刚转世」的那些话,想起了给父亲输血的奇特反应,难道自己的基因真的
复杂、命相真的特殊吗?那样的话,算命先生说的「克妻」命就无可置疑了!他
陷入了绝望,找不出任何自我安慰的理由。村里的乡亲们都为他惋惜,许多人责
骂女方太不近人情,人家刚刚死了父亲就狠心退亲,这不是要人家的命吗!什么
批八字算出「克妻」命,纯粹是看人家没了父亲这棵摇钱树就嫌贫爱富!
陈春兰很懊悔,本想用相同的算命方式,消除弟弟「克妻」的说法,没想到
却适得其反,不仅加重了弟弟的「心病」,而且把弟弟「克妻」的说法,等于公
布在大庭广众之下,尽管很多人同情弟弟,不相信「克妻」的说法,可谁家姑娘
愿意被「克」呢?恐怕都会犯猜疑,将来弟弟还怎么找媳妇呢?
转眼就到了父亲「头七」的日子,陈老大虽然还像个病人那样,无精打采地
沉默寡言,但是给父亲过「头七」他没有忘记,按照习俗说法,人死后的第七天
子夜,死者的灵魂离开躯体将回家看看,家人应提前准备供奉和纸币,让灵魂吃
饱带钱离去,免得当饥饿穷鬼,而家人在子时的两个钟头内必须睡觉或者躺进被
窝回避,以免亲人的灵魂看到不愿离去。可是,陈老大摆好点心果品和纸钱以后,
却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不肯离开,陈春兰只好强拉硬拽地把弟弟拖进了厢屋,然后
搂抱着弟弟蒙上了被子。她不能允许弟弟出被窝,也不能让他说话,必须坚持到
子时过去。
东屋墙上的挂钟「噹——」的一声响了个长音,午夜一点整,子时已经过去。
陈春兰终于松了一口气,屋里黑漆漆一片,她看不清弟弟的情况,便小声问
道:「春国,回避的时间过去了,咱们可以说话了。」等了一会儿没有回音,她
以为弟弟在和她赌气,又轻轻地推了一下,依然小声说道:「刚才你可把我吓坏
了,你在那里盯着,爸爸的魂灵还能吃得饱吗?咱们可不能让爸爸当饥饿鬼啊!」
依然没有动静,却听到了弟弟发出的轻微鼾声。
原来,陈老大被姐姐搂抱着躺进被窝以后,他也想起了「头七」应该回避的
习俗,所以一动不动地在姐姐的怀里躺着,感受着姐姐像母亲一样的关怀,尤其
是姐姐那硕大的乳房紧贴着他的胸膛,虽然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特别的温暖,他
联想着父亲生前所说的借种之事,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滋味,他很喜欢姐姐也同情
姐姐的遭遇,却不想履行对父亲的不得已承诺,尽管自己可能要打光棍,他觉得
那样做就是对姐弟感情的亵渎!但是他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他这几天心神憔悴,
一直没有想过这件事,下一步还真得为姐姐好好想想了。随后便迷迷糊糊的睡着
了。
陈春兰这时才知道弟弟正在熟睡,从鼾声也能听到睡的很香甜,心里倒是有
了些许的安慰,这几天弟弟可从来没有这样香甜的睡过觉。她不想把弟弟惊醒,
搂着弟弟的胳膊舍不得抽出来。面对着已经明显消瘦的弟弟,她的心情依然心急
如焚。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弟弟再消沉下去,一定得想办法让他高兴起来!」陈春
兰有这个决心,可是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她想建议用妹妹给弟弟「换亲」,也
就可以不办婚礼而圆房。这在当地也是一种风俗习惯,就是男女双方的姐妹互相
嫁给对方的兄弟。可大妹妹才十六岁,怎么可能马上就出嫁?远水也解不了近渴
啊!她甚至想给弟弟找个「拉帮套」的女人,可弟弟一向那么心高怎么可能会屈
尊给别人「拉帮套」呢!
陈春兰越是想不出办法,越觉得自己这个姐姐没当好,甚至后悔自己不该早
早嫁人,要不然弟弟的事情就好办了。想到这里,陈春兰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她
联想到自己的遭遇,更加同情弟弟。自己现在如同「活寡妇」的生活,与弟弟娶
不上媳妇「打光棍」又有什么区别?守着一个外表帅气却是个性无能的男人,两
年多了连个孩子都没有怀上,这种「活寡妇」的滋味比当「女光棍」还难受!
刚结婚的时候,陈春兰就发现男人的鸡鸡特别小,甚至比十来岁小孩子的还
小,两个骚蛋子也小的就像豌豆粒,简直就像过去皇宫里的太监。而且她发现男
人根本没有性欲,即便把男人的小鸡鸡弄硬了,插进肉洞也没有感觉,最多感到
阴蒂头和大阴唇有点反应,可是没弄几下男人的小鸡鸡就软了,更谈不上射精!
有时男人也想射,可那不是射精而是尿尿,她这时倒有些做爱感觉。男人尿
尿的时候由于尿胞的挤压也有些沖击力,一泡尿呲进去热乎乎的再流出来,似乎
也有一些快感。这两年多,她只要想了就让男人憋足了尿,而她的肉洞则成了尿
壶!
她不明白男人的性器为什么这样小?更不知道男人为什么喜欢和她在一起却
没有性欲?她有时想哭,却欲哭无泪,因为男人和婆家的所有人都对她很好,可
是她又难以忍受精神上的痛苦。为了弄清原委,他也曾问过丈夫,可丈夫只知道
鸡鸡被毒蝎咬过,其他方面一无所知。她想问婆婆,又有些羞于启齿。后来还是
婆婆主动告诉了事情的原委。
陈春兰的婆家也姓陈,男人叫陈殿桥,和她同岁,只是生日比她大三个月。
公公叫陈世糜,在县里的煤矿当副矿长,陈春兰嫁过去的那年公公43岁,几
乎常住城里很少回家。婆婆叫李彩花,比公公小五岁,是公公年轻时离婚后娶的
二房,陈殿桥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后来又生了三个女儿,另外还有两个不是她亲
生的女儿,是原配离婚时留下的,都已经出嫁。
陈殿桥是他家三代单传的第一个男孩,被父亲视如珍宝。他八岁那年跟父亲
上山打猎,犯困时被父亲放在石板上睡觉,没想到一个大毒蝎子鉆进了裤裆里,
他感到下身痒痒就用手去抓,毒蝎子被抓得咬了他几下,他痛得马上哭叫起来,
父亲赶紧过来给他脱掉裤子,打死了那个大蝎子。然后看看他的下身,发现被咬
的地方居然是小鸡鸡和小蛋子,很快都红肿了起来。父亲把他背回家以后,给他
的小鸡鸡和小蛋子涂抹了红药水。因为这里经常有人被蝎子咬,都是两三天后就
好了,所以他父亲也就没在意,过几天消了肿也就忘记了这件事。哪知道,就是
这个毒蝎子造成了陈殿桥的鸡鸡和蛋子一直没有发育。
陈殿桥12岁那年,母亲看到儿子个头长了许多,可鸡鸡却比被蝎子咬的时候
还小,就让丈夫带儿子去县医院检查,没想到丈夫回来说医院诊断的是发育晚,
后来一直不见增长再去检查又说是天生的,还说鸡鸡小也可以结婚生孩子。所以
和陈春兰结婚之前就没有如实相告,担心因此而毁了这门亲事。
陈春兰知道了事情真相以后,便和男人一起到医院检查,结果被告知男人的
性神经系统不健全,影响了性器官和性功能的发育,可能跟蝎毒侵蚀有关,很难
实现正常的夫妻生活,更不可能生育。陈春兰不死心,又陪男人到大城市的专科
医院检查治疗,仍然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万般无奈之下,她不得不同意男人放
弃了治疗,从而成了事实上的活寡妇!
通过了解男人的事情,陈春兰又发现了婆婆的辛酸处境和公公的不良企图,
原来公公不仅给丈夫造成了性无能,而且让婆婆也成了活寡妇,还对自己打着如
意算盘!公公年轻的时候就是花花公子,后来又找了两个小老婆。可是全家人又
都不敢得罪公公,因为公公不仅有权有势,而且还是家里的摇钱树,婆婆只能委
曲求全。
陈春兰曾经想到过离婚,可自己的父母亲坚决不同意,说结婚时间不长就离
婚实在太丢人。而且婆家的人对她又很好,包括她从心里讨厌的公公,对她也是
毕恭毕敬有求必应。尤其是自己的男人除了性无能以外,其他各方面都无可挑剔,
对她更是百依百顺体贴入微。而婆婆的遭遇更让她同情,婆媳俩的感情犹如母女
亲密无间。所以她除了防范和应付公公以外,也没有其他不如意的事情。
可是,难道就这样一辈子当活寡妇吗?夫妻生活难道只能把肉洞当尿壶来寻
求安慰吗?陈春兰实在不甘心!男人和婆婆倒是很同情她,曾经提出让她离婚,
他们给她当干哥哥和干妈。可是他们越是这样,她就越舍不得离开他们。后来男
人和婆婆提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要不让外人知道,让她找个合适的男人
借种,并长期和那个男人来往,生下的孩子都算陈家的。公公不知道出于什么想
法,也支持这个办法。
当时,陈春兰把这些情况跟父母亲说了以后,想让父母亲给拿个主意,她甚
至想让父亲给她借种,可父亲没有同意,婉转地给她以安抚。而且父母亲都不让
她随便找人借种,要求她继续保持清白之身,以后给他找个能够托付终身的男人,
保证不让她当活寡妇。虽然她不知道父母亲的真实打算,但是她知道亲生父母不
可能坑害自己。
想到这里,陈春兰的心里豁亮了起来,弟弟为娶不上媳妇而闷闷不乐,自己
又因为男人性无能而烦恼,如果自己隔三差五的给弟弟当个临时媳妇,两个人的
烦恼就都解决了!而且弟弟那么壮实,肯定能让自己怀孕,也就不用找人借种了!
自己的亲弟弟还不能托付终身吗?生下的孩子既是弟弟的外甥、外甥女,也
是他的儿子、女儿,婆家的人也会赞成,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陈春兰越想越高兴,跟自己的亲弟弟干那事,还不用偷偷摸摸,别人也不可
能知道,婆家满意,自己幸福,姐弟相爱,亲上加亲。既解决了弟弟「克妻」难
找媳妇的痛苦,又去掉了自己当活寡妇的「心病」,真正是两全其美的大好事!
这样想着,她的身体下边就有了感觉,好像弟弟的那东西已经插进去一样,
不由得心里痒痒起来。现在弟弟就在自己的怀里,她只盼着弟弟醒来,找个话茬
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可是,陈春兰又担心起来,父母亲一直都不同意自己找男人借种,是不是他
们已经给自己找好了如意的男人,只是在等待机会让我改嫁?现在父亲去世了,
只有母亲最清楚。如果自己贸然决定跟弟弟廝守终生,会不会惹母亲生气?再把
母亲气出病来可就麻烦了!另外她也不知道弟弟的心思,如果弟弟拒绝自己的好
意,甚至因此看不起自己,那可就适得其反了!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跟母亲
商量一下更为妥当。只要母亲同意,就有办法说服弟弟了!想到这里,她把搂着
弟弟的胳膊轻轻地抽了出来,给弟弟盖好被子,走出了厢屋。
当时,陈老大家有三间正房两间厢房,去掉两间堂屋,能住人的是三间屋子,
父亲在世的时候,父母亲住正房东屋,三兄弟住西屋,三姐妹住厢屋。父亲去世
以后,两个妹妹搬到了母亲的屋里。陈老大心情不好,一个人住进了厢屋。陈春
兰只好去陪两个小弟弟。她知道这个时间弟弟妹妹们都早已入睡。
陈春兰伸了伸被弟弟压的将要麻木的胳膊,看了看寂静的夜空,东南方已经
升起了月牙儿,暗黑的夜色开始放白。她便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母亲的屋里,可是
黑着灯,炕上只有两个妹妹在熟睡,母亲却不知去了哪里。难道是去了茅厕?她
转身出了屋子,正要往前院茅厕去。可是,后院传来了母亲嘤嘤哭泣的声音……
陈春兰看到堂屋的后门虚掩着,轻轻地打开,一闪身来到了后院。这是一个
深宅后院,两边和北面都有院墙,中间有三间正房的宅基地,眼下只是靠东面搭
有一间草棚,用于堆放农具和柴草,北头还有一个牲口棚和一个猪圈。牲口棚空
着,猪圈里养着两头小猪崽。陈春兰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母亲在牲口棚里手拿
一根点燃的香,坐在拴牲口用的石礅上,除了能听到哭泣的声音,好像还在念叨
着什么。
因为空地上还有没收割的蔬菜和庄稼,陈春兰只能顺着墙根朝牲口棚走去,
快接近的时候,她听到了母亲那声音不大的自言自语:「我表姐那个时候喜欢你,
可你偏偏喜欢我。现在她拆散了两个孩子的姻缘,就是对咱俩的报复。什么老大
『克妻』,我才不信呢!你让我跟老大……怎么说呀?难道他真的是金刚转世?
那件事我能告诉他吗?他都快疯了,要是有什么反感,还不要他的命啊!还有,
你说老大和他姐姐,要是她俩都不同意,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啊!呜呜呜……」